昱剑
*dbq放放，我没有心
卧室里静悄悄的，想必方书剑还正睡着。蔡程昱仍然轻手轻脚地往外走，心里还有些得意，只觉得刚才那些屏息凝神不算白用功，结果要去拉客厅里那只行李箱的时候，才发现方书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沙发上了，也不知道这样悄无声息地看了他多久了。
方书剑穿的是他很常穿的蚕丝睡衣，深蓝色的布料顺着瘦削的身形松松垮垮地垂下去，曲着膝窝在沙发里，下巴搁在膝盖上，就这样乖乖地看过来：“你要走了吗？”
蔡程昱在他旁边坐下来，伸手替他翻好了领子，也没答话。
客厅里仍旧没有开灯，蔡程昱只能借着门廊那一点微弱的光线看出方书剑模糊的五官轮廓，而那双眼睛却仍然是黑而亮的，被黑暗浸润得更加惹眼了。方书剑少有地这样直直地看过来，他向来羞于和人对视，往常蔡程昱盯住他一会儿就要浑身不自在地轻轻打蔡程昱一下，也使不出多大力气，半面脸颊都是红的，抱怨的口气也又轻又软，和撒娇一样。现在他一瞬不瞬地不挪开眼神，蔡程昱甚至都不能从年轻的爱人眼里读出太多情绪，那些缱绻的柔软的像蜜糖一样粘稠的情感全都潜伏下去了，只空空留一个惹人怜爱的形状。
视觉上缺失的知觉以另一种方式回归，他清晰地从空气的流动声中分辨出方书剑的呼吸，感受到失去了温度的微弱气流微微触碰到了他的皮肤，他和方书剑明明隔着一指宽的距离，却恍惚间觉得方书剑的手就在他手里，他甚至能摸到那灼热跳动的脉搏。这样漫长的对视简直夺人呼吸，他在如图窒息的同时甚至感受到了醉酒般的快意。
方书剑哭了。
他仍然是纹丝不动的，鼻尖与唇珠都定在空气中的某点，像是被封存进相片的雕塑，只是眼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，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滑，然后越涌越多，就这样滴滴答答的落进衣领里。
蔡程昱看着方书剑的眼睛，鼻头，唇角，一点一点爬上一层红，像是被泪水染了色般层层叠叠。两个人始终沉默地对坐着，方书剑没有动，蔡程昱也没有理由动。他们彼此心知肚明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只说上一个字，蔡程昱就永远不可能登上那场航班。可他们也心知肚明，这一切都不会被一时的拖延解决，今晚没有人会再多出声。
方书剑止住眼泪之后，蔡程昱就起身离开了。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，似乎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一般。方书剑在说过第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，大半截身体都隐藏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，蔡程昱站在门廊回头时，只能清晰地看见他伸在光里的一双脚，和抱在小腿前的一双手。手上湿淋淋的全是水痕，这样远远看着反着细碎的波光。
他犹豫着要不要最后道一句别，电梯在门口叮的一声，在几乎无声的夜路如一道惊雷，蔡程昱怔了怔，最终带上门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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